kuoj1219 發表於 2009-8-24 08:05:17

屍琢(8)

民國九十一年 九月十日 星期一

「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........」
冰櫃一旁的錄音機不斷播放著念經的聲音,迴蕩在安靜的房間內。

房間大約有十坪,前頭有著簡單的靈堂佈置,桌上鋪著鮮黃的麻布,
兩根白蠟燭的火還不斷地在搖曳,另外也放了一些鮮花素果,只是遺照是空的,
並沒有相片;冰櫃裡放著一具無名屍,由於玻璃的霧氣太重,
以致於看不到裡面的樣子,只可隱隱約約曉得裡面有屍體。

一張木床放在冰櫃的左側,阿伯就躺在上頭,雖然還沒睡著,
但是因為酒意的關係,已經陷入相當昏沉的狀態。

「阿伯,阿伯........」阿伯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。

「阿伯,阿伯,快起來呀。」
這一次,阿伯確定有人真的在叫他,但是似乎離自己有點距離,聽得不是很清楚。

阿伯轉身努力睜開眼睛,但是因為燭光比較微弱,而且自己酒意很濃,
所以眼前是一片朦朧,搜尋了一會兒,發現在門口外站了一個人,阿伯揉揉眼睛,
再看一次,確定是同事阿興。

「幹麻啦!」阿伯語氣中似乎有點不悅。

「走啦,不要守了,我們去吃宵夜。」阿興有點急促。

阿伯看了一下錶,是凌晨兩點

「你發神經啊,這麼晚了,不要啦,我頭痛死了,我想睡覺。」阿伯轉回身去。

阿興還是站在門口不斷地催促,試圖說服阿伯,但是阿伯終究不為所動,
繼續睡覺,甚至已經可以聽到打呼聲了;最後,阿興只好放棄,轉頭離開。

就在阿興轉頭離開靈堂後,突然開始狂奔起來,他想趕緊去找其他守夜的人來幫忙,
因為他剛剛居然看到早上搬的那具無頭屍,
正緩緩地在移動,就在阿伯睡的木床底下........
凌晨三點半,天還沒亮,甚至空氣中還有些許涼意,
法醫黃昌榮開車來到市立第二殯儀館,想繼續趕工驗屍,把手上的報告完成。
就在他走向附屬解剖室時,發現其中一間靈堂前擠滿館內的工作人員,
不斷地忙進忙出,心想應該是又和死者家屬起了爭執,這種事在殯儀館早就見怪不怪,
所以他也沒多問,就逕自走入地下室。

解剖室設置在地下室,和停屍間相鄰,平常裡頭大約都會放著五六具左右的屍體,
等待法醫的解剖相驗。黃昌榮進入解剖室後,先打開日光燈,
隨後就穿起工作用的白袍,走向放在正中央的解剖台。

為了要防止屍體腐爛,解剖室的冷氣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在運轉,
所以裡頭的溫度相當低,另外,由於是地下室的關係,平常很少會有人到這裡來,
所以十分地安靜,相對地,解剖台前水龍頭的滴水聲,就顯得非常吵雜,

「滴」、「滴」、「滴」........

黃昌榮坐在解剖台旁的椅子上,將剪刀、鑷子等工具放在身後右方的架子上,
以方便工作,而他的正後方就放著那五六具等待解剖的屍體。

黃昌榮將解剖台上的白布掀開,是一具五六十歲左右的男屍,身上全是刀傷,
大約有三十多處,似乎只能以「殘破不堪」四個字才足以形容。
這具屍體的眼睛還沒閉上,好像在看著黃昌榮似的,
所以他就先順手把屍體的眼睛闔上。
隨後,他將手往右後方伸出,在工具架上摸了摸,一會兒才找到他要的剪刀。
他拿著剪刀往頸子上的刀傷處剪,血立刻流出,他不禁搖了搖頭,
心想眼前這個男人生前是被人砍死的,沒想到死後還要被他用剪刀剪。

大約過了兩三分鐘,黃昌榮突然聽到身後有「唰」的一聲,他立刻轉過頭去,
查看是怎麼回事;眼前的五六具屍體都放在鐵架上,白布也都好好地覆蓋在上面,
可是黃昌榮卻隱約感覺,他剛剛聽到的好像是白布被掀開的聲音,
不禁開始有點疑神疑鬼;這時最靠近門口的日光燈突然閃了一下,
他才確定原來是燈快沒電的聲音,也安心了不少,於是又轉回頭繼續工作。

黃昌榮剪開屍體脖子上的傷口後,想拿鑷子將瘀血撥開,於是又把手往右後方伸出;
他先放下剪刀後,接著就在工具架上摸索,想找尋鑷子,就在手到了架子的最邊緣時,
他突然摸到一個物體,冰冷卻又有點濕軟;

「怎麼會有人的手?」

黃昌榮驚慌地趕緊轉頭,但是就在這一剎那,眼前那隻手立刻掐住他的脖子。

在解剖室裡,傳出掙扎的聲音,但過了一會兒,這掙扎聲就消失了,
只留下了滴水聲

「滴」、「滴」、「滴」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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