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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民族服飾消亡簡史!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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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9-7-24 19:35:19 |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|倒序瀏覽 |閱讀模式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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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民族服飾消亡簡史!漢民族服飾消亡簡史!

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都蕩漾著濃烈的諷刺意味!


漢族,這個又被稱華夏民族或中華民族的古老民族,它名字“華”便是來自她美麗的肌膚——服飾。“有服章之美謂之華。”。(《尚書正義》注“華夏”:“冕服華章曰華,大國曰夏。”《左傳•定公十年》疏雲:“中國有禮儀之大,故稱夏;有章服之美,謂之華。)”2003年10月,中國姑娘王珊身著中國唐式服裝參加國際小姐選美,並獲得“最佳民族服飾獎”的殊榮(見右圖)。然而,時至今日,就是創造這個服飾的民族,卻成了世界上唯一沒有自己民族服裝的民族。

“世界上有很多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字,但沒有自己民族服裝的民族卻不多。中國56 個民族中,藏族、蒙族、維族等均有自己的民族服裝,唯獨漢族卻沒有自己的民族服裝……198 9年發行的第三套人民幣10元券,俗稱“大團結”,票面上的各民族穿著各自的民族服裝,漢族卻穿著中山裝。1987年發行的第四套人民幣,描繪了中國人口總數在百萬人以上的各民族的圖案,其他各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民族服裝,唯獨10 元券上面的漢族和1角券上面的滿族,卻穿著同樣的服裝……”

“今天的中國人,大多數都認為自己是漢族,可是他們畢生都沒見過自己的民族服裝。甚至,在許多國人的心目中,漢族從來就沒有民族服裝,穿民族服裝是少數民族的特色。”

沒有民族服裝,使漢族人在很多場合陷入尷尬的境地。2004年的56民族金花聯歡活動中,五十五個少數民族都身著各自的民族服裝,而漢族金花卻身著西式黑色晚禮服。

其實,漢族並非原本就沒有自己的民族服飾。從上古時代開始,自成一系的漢族服飾,就伴隨著華夏人民的生活點滴,構成華夏民族延續上千年的獨特風景線,成為古典中國文明的重要象徵。在創世傳說中,她讚頌著先祖炎黃的豐功偉績,在歷史長河中,她記錄著華夏民族的演化軌跡。禮儀之邦的教化使她深邃,文明古國的工藝使她華美,天   漢的雄威使他莊嚴,盛唐的光環使她絢麗,她豐富,她悠遠,她高潔,她遠播四海。然而,就在她綻放比耀眼的光芒的時候,卻突然從神州大地上消失了,僅留下一片廢墟瓦礫,長伴殘陽如血。

《文明的失落與復興》將帶您穿過時空遂道,俯瞰神州大地,欣賞漢族服飾的華美,再探華夏文明的源泉,領略中華文化的淵博,重溫古國往昔的輝煌和驕傲,同時也將帶您感受那曾經的恥辱與悲傷,體驗那痛苦的令人心悸的脈動,感悟漢族服飾所代表的氣節和尊嚴、體會她的堅強和信念,以及她所屬的華夏民族的歷史、今天、未來的命運、抗爭和希望。
我們的漢服是怎麼消失的?
“1644年(明崇禎十七年),這是中國歷史上“天崩地裂”的一年,這年3月,李自成北上攻取燕京,崇禎帝自縊殉國。李自成進北京,派人招撫駐紮在山海關的原明甯遠總兵吳三桂。吳三桂經過考慮,決定歸順新朝,並回京朝見“新君”李自成,在回京途中,聽聞家產被抄,愛妾被虜,頓改初衷,回師山海關,佔領關城。李自成聞訊,決定征剿吳三桂,21日,雙方激戰山海關,22日晨,吳三桂情勢危急,帶隨從沖出重圍,至關外向駐紮在關外覬覦已久的多爾袞部剃發稱臣,歸降滿洲軍,雙方合兵。26日,李自成敗退回北京,旋即西撤,清軍入關,“定鼎燕京”。
第一節 伴隨著滿洲入關而來就是剃發易服令
早在滿清入關之前,遼東漢民早已深受剃頭之荼。滿洲在明代稱為“建洲女真”,剃發是女真族的風俗習慣之一,這也是從其先世,女真金人那裏沿襲下來的(歷史上,剃發垂辮這一習俗,存在於多數北方遊牧民族之中,中原漢人因之泛稱其為“索虜”。),同時,北方遊牧、漁獵民族多屬馬背民族,為征戰、搶掠方便其間,其服飾多以緊身窄袖為特點,亦不戴冠,與中原華夏民族(漢族)的寬衣大袖,束發戴冠大不相同。17世紀初,隨著滿洲的興起和擴張,這一特定的風俗習慣轉而變成民族鬥爭之間征服與反征服、奴役與反奴役的政治問題。努爾哈赤于明萬曆四十四年(1616年)稱後金汗,並攻掠明地,開始以剃發作為降服滿洲的標誌。萬曆四十六年,(1618年)後金襲取撫順,“被擄軍丁八百餘人,又盡髡為夷。”(《剿奴議措》)天啟元年,(1621年)後金攻取遼沈,“驅遼民聚城北,奴家聚城南,譴三騎持赤幟,傳令自髡剃不殺。”(《明熹宗實錄》卷三)後金的剃發政策,引起漢人的強烈不滿,以金洲、複洲、海洲、蓋洲南四衛,鎮江(丹東)等地最為激烈,“堅不受命,有剃頭者,群擊殺之。”(《三朝遼事實錄》卷四)鎮江(丹東)人民拒不剃頭,還殺了後金派去的官吏,努爾哈赤聞訊,派兵進行殘酷鎮壓,不剃發者悉被殺害,又搶掠婦女千余人,據朝鮮史料載“時奴賊既得遼陽,遼東八站軍民不樂從胡者,多至江邊…… 其後,賊大至,義民不肯剃頭者,皆投鴨水(鴨綠江)以死。”(《李朝實錄》光海君十三年五月)。
明崇禎九年(清崇德元年1636年),皇太極稱帝,改後金為清,繼續推行剃發易服政策,明令公佈“凡漢人官民男女,穿戴要全照滿洲式樣,男人不許穿大領大袖,女人不許梳頭纏足。”(《清太宗實錄稿本》卷十四)三年,(1638年)又下令:“有效他國(指明朝)衣冠,及令婦人束發裹足者,俱加重罪。”(《東華錄》崇德三)。皇太極的目的,是防止女真人受到漢人風化的薰染,“服漢人衣冠,盡忘本國語言”,(《清太宗實錄》 卷三四 崇德二年四月丁酉)危及滿洲民族政權的長遠存在,為此,皇太極反復告戒滿洲貴族,應恪受滿洲衣冠和善於騎射的風俗習慣云云,-還多次下“上諭”強調這一點:
“當熙宗及完顏亮時,盡廢(金)太祖、太宗舊制,盤樂無度。世宗即位,恐子孫效法漢人,諭以無忘祖法,練習騎射。後世一不遵守,以訖於亡。我國嫻騎射,以戰則克,以攻則取。往者巴克什• 達海 等屢勸朕易滿洲衣服以從漢制。朕惟寬衣博鮹,必廢騎射,當朕之身,豈有變更。恐後世子孫忘之,廢騎射而效漢人,滋足慮焉。爾等謹識之。”(《清史稿 太宗本紀二》十一月戊申)  
  “昔金熙宗循漢俗,服漢衣冠,盡忘本國言語,(金)太祖、太宗之業遂衰。夫弓矢,我之長技,今不親騎射,惟耽宴樂,則武備浸弛。朕每出獵,冀不忘騎射,勤練士卒。諸王貝勒務轉相告誡,使後世無變祖宗之制。” (《清史稿 太宗本紀二》 夏四月己卯)
皇太極認為,女真金朝的滅亡是因為改穿了漢人的寬袍大袖,繼爾廢棄騎射,從馬上下來,“數世之後,皆成漢俗”。因此,為避免再度崛起的滿洲民族被 “漢化” ,其裝束絕不能改變,這是保證弓馬騎射的必需!否則,就會有“祖業衰歇,以迄於亡” 的危險。為此,皇太極還召集諸王、貝子,固山額真,“現身說法” “朕試為此喻,如我等於此,聚集寬衣大袖,左佩矢,右挾弓,忽遇碩翁科羅•巴魯圖(滿語:鷲一般的勇士)勞薩(人名)挺身突入,我等能禦之乎?若廢騎射,寬衣大袖,待他人割肉而後食,于尚左手之人何異耶?” (《清太宗實錄》 卷三二崇德元年十一月癸醜) 這是說,一旦滿洲人放棄本民族的裝束,換上漢人的寬衣大袖,必定會廢棄騎射,繼爾淪落到“待他人割肉而後食”的悲慘處境。這種看法未免淺薄,穿寬衣大袖未必就會廢棄騎射,趙武靈王推行“胡服騎射”,趙國一樣不免于亡,秦始皇穿戴著寬袍大袖的冕旒兗服,卻最終統一天下。(“冠冕堂皇”這一成語也是從漢族皇帝的傳統禮服,冕旒兗服來的。)但皇太極對他的想法堅信不疑,還以之“垂戒”後世,成為清王朝的基本“國策”。進一步的,滿洲貴族不但恪尊自己民族的風俗習慣,還將其強加給被征服各地的漢族人民。在他們看來,只要漢人肯剃發易服,除去自己民族的傳統服飾,就會斷絕其複明之路,效忠滿清統治者,作滿清的順民;而漢人和明廷官吏則把堅守自己的服飾髮式,作為民族大義的表現。雙方以之為衝突的焦點,進行殊死的搏鬥。
清軍入關,繼續推行這個政策。崇禎十七年,(順治元年1644年)四月二十二日,清軍打敗李自成進入山海關的第一天就下令剃頭。五月初一日,清攝政王多爾袞率領清軍過通州,知州迎降,多爾袞“諭令剃發”。初二進北京,次日多爾袞給兵部和原明朝官民分別發出命令,命兵部派人到各地招撫,要求“投誠官吏軍民皆著剃發,衣冠悉遵本朝制度”。(《清世祖實錄》卷五 順治元年五月庚寅) 這是滿清進入北京後正式下達剃發和易衣冠的法令。但是這一政策遭到漢族人民的強烈反對,在朝漢族官員遵令剃發者為數寥寥,不過孫之獬、李若琳等最無恥的幾個人。不少官員觀望不出,甚至護髮南逃,畿輔地區的百姓甚至揭竿而起,連吳三桂也極言之。“(吳)至齊化門,居民出迎,見百姓皆剃發,垂泣曰:“清人輕中國矣,前得高麗,亦欲剃發,麗人以死爭之曰,我國衣冠相傳數千年,若欲去發寧去頭耳!清人亦止。我堂堂天朝,不如屬國耶?我來遲,誤爾等矣。”(《搜聞續筆》)多爾袞見滿洲貴族的統治還不穩固,自知操之過急,被迫宣佈收回成命。順治元年五月二十日諭旨中說:“予前因歸順之民無所分別,故令其剃發以別順逆。今聞甚拂民願,反非予以文教定民心之本心矣。自茲以後,天下臣民照舊束發,悉從其便。” (《清世祖實錄》卷五 順治元年五月辛亥)所以清軍入關後,剃發、易衣冠的政策只實行了一個月。
然而,這一政策並未就此完結。當滿洲統治者認為天下大定之時,立刻以民族征服者的姿態,悍然下令全國男性官民一律剃發。
清順治二年(弘光元年1645年)六月十五日,清軍攻佔南京,多爾袞即遣使諭令多鐸“各處文武軍民盡令剃發,倘有不從,以軍法從事”。十五日諭禮部道:“向來剃發之制,不即令畫一,姑令自便者,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。今中外一家,君猶父也,民猶子也;父子一體,豈可違異?若不畫一,終屬二心……自今佈告之後,京城內外限旬日,直隸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,盡令剃發。遵依者為我國之民,遲疑者同逆命之寇,必置重罪;若規避惜發,巧辭爭辯,決不輕貸。”(《清世祖實錄》卷十七)這是對民眾的。同時要求地方官員嚴厲執行,更不許疏請維持束發舊制,否則“殺無赦。”這是一道嚴令,只能執行,不許違抗。滿洲統治者其實把辮子作為的“良民證”使用!多爾袞在順治元年五月講到剃發令時,就明它的功能是“以別順逆”:“因歸順之民,無所分別,故令其剃發,以別順逆”!
應該承認,在這個過程中,一部分降清的齷齪漢官起了一定的惡劣作用,最無恥是,就是上面提到的孫之獬,孫之獬在明末清初官場上聲名狼藉,一度名列魏忠賢逆黨。清兵入京後,他為投靠新主子,極盡巴結阿諛之能。為了表示他效忠滿清之誠。“於眾人未剃發之前,即行剃發,舉家男婦皆效滿裝。”(將良騏《東華錄》卷五)並迅速上奏清廷,諂媚滿洲統治者。據王家楨《研堂見聞雜記》雲:“我朝之初入中國也,衣冠一仍漢制。……有山東進士孫之獬陰為計,首剃發迎降,以冀獨得歡心。乃歸滿班,則滿人以其為漢人也,不受;歸漢班,則漢以其為滿飾也,不容。於是羞憤上疏,大略謂:‘陛下平定中國,萬里鼎新,而衣冠束發之制,獨存漢舊,此乃陛下從中國,非中國從陛下也。’於是削髮令下。而中原之民無不人人思挺螳臂,拒蛙鬥,處處蜂起,江南百萬生靈,盡膏野草,皆之獬一言激之也。原其心,止起于貪慕富貴,一念無恥,遂釀荼毒無窮之禍。”1647年六月,山東謝遷領導的反清義軍攻破淄川,擒獲孫之獬,深恨其無恥,用錐子遍刺其身,插上頭髮,恨聲不絕地罵道:“爾貪一官,編天下人之發,今我為汝種發!” 孫之獬自知眾怒難犯,已無活理,破口大駡。義軍將其口縫上,淩遲、肢解而死,還把他在城中的孫子、曾孫殺個精光!民憤之大,於此可見!

是否由此就可以說,滿清的剃發易服政策是因為孫之獬而來呢?不是!“剃發易服” 本來就是滿清王朝既定的“國策”,有沒有人出面“奏請”,頭髮也是要剃的、衣冠也是要換的,只是推行的方式和策略而已。而且這一切,依據滿清的統治實力而變化。清廷“定鼎燕京”之後,當時還沒有佔據全中國的野心,多爾袞下令剃發,有人認為這使得“南人聞風警畏,非一統之策也” 多爾袞說“何言一統?但得尺則尺,得寸則寸耳。”可見,對於能否一統天下,滿洲貴族這時還沒有把把握,在等待局勢變化。清軍佔領南京之後,滿洲貴族才有統一天下的野心,這從“剃發、易服”令的推行就可以看出來。“定鼎燕京”之後下達的剃發令遭到漢人的激烈反對,連吳三桂也極力要求罷除剃發令。這個時候,清廷還擔心自己立足未穩,害怕喪失人心,激成兵變、民變,所以暫時罷剃。多爾袞發一紙詔書敷衍說“予前因歸順之民,無所分別,故令其剃發,一別順逆。今聞甚拂民願……自此之後,天下臣民,照舊束發,悉從其便。”(上同)清軍佔領南京之後,認為統一天下已成必然之勢,民族征服者的猙獰面目就露出來了!這回,多爾袞也不管漢人願不願意了,反正是人為魚肉,我為刀俎“傳旨叫官民盡皆剃頭”“遵依者為我國之民,遲疑者同逆命之寇,必置重罪;若規避惜發,巧辭爭辯,決不輕貸。”(上同)措辭非常嚴厲,結果自然是激起各地人民的強烈反抗,清廷的惟一手段,就是譴兵四處瘋狂屠殺。滿清王朝的辮子、衣冠就此在血泊中固定下來。

孫之獬的諂媚之舉無疑符合滿清貴族的征服、奴化策略,但它悖逆了廣大漢族人民的文化傳統和民族感情,因而招致了漢人的刻骨仇恨!而滿清統治者在推行這一政策的野蠻、殘暴、愚昧、荒謬、落後、反動,在人類文明史上也是史無前例的!至於孫之懈,不過是臣服在滿洲貴族腳下之一小小降臣,賤豎僕役之類,不足道耳,何談參與軍政大計?即使果真孫之懈上疏奏請剃發,也不過正中滿洲貴族的下懷,他們正急切巴望著有這樣的漢族降臣出面“奏請”,也好封漢人的口,讓其“國策”推行起來更加“名正言順”而已!道理很簡單,他們本來就不願意保留漢族的習俗,避免漢人因髮式、衣冠的差異引發“華夷之辯”,產生“亡國之痛”,進而起來“驅除胡虜”。使自己重蹈蒙古人的覆轍。所以滿清的剃發易服政策執行的是如此的殘酷、血腥而又堅決、徹底!“留頭不留發,留發不留頭!”

剃發令在清初各地引起的震動極為重大,它激起了漢族各階層人士的反對,反抗以至於大規模的武裝鬥爭幾乎遍及全國,導致了長期的政局不穩,以至生靈塗炭。
當時,除了不願意剃發被斬殺的人之外,還有許多激於義憤,懸樑、投水而死的人,明少詹事徐開投水死,(《明季南略》卷四)中書舍人文震亨絕食六日死,遺筆“僅保一發,以見祖宗於地下。”(《聖安本紀》卷六)有一個叫周之蘭的戲子,是個唱生角的名優,對妻子說“如果一定要剃我的頭髮,我寧可去死!”,妻子回答說“那我也一塊死!”於是,夫妻兩個人一同跳井而死!“一梨園人周之蘭,裝扮正生角色,稱名優,剃發令急,語其妻曰,‘必剃我發我寧死耳’,妻應之曰,‘是則我亦死耳’,遂同投井而死。”(《崇禎忠節錄》卷四)更有甚者,舉家逃入深山,儼然桃花園中人,溫州雁蕩山區,有一徐姓人氏,“不肯剃發,約其宗族數十人,攜牛羊雞犬,耕織之具,凡人世資生之所需者畢備,攀緣而上,剪茅架屋數十間,隨塞來路,去之三十年,其親串莫得其音塵,不知其生死如何也。”(《黃梨洲文集》傳狀類)
這種野蠻的民族壓迫政策,引起了漢族人民的極大憤恨。清軍佔領南京之後,剃發令依次達到蘇州、常熟、太倉、昆山、嘉定等地,人心大嘩,群起抗命,紛紛挺身進行武裝鬥爭,清廷隨之進行殘酷鎮壓。六月十四日,清軍攻破常熟,清將佟某下令屠,殺戮甚慘“通衢小巷,橋畔河幹,敗屋眢井,皆積屍累累,通記不下五千餘人,而男女之被擄去者不計焉。”(《海角遺編》)十六日,佟某等滿載金帛子女而歸,常熟複起自衛。八月十七日,清軍複來,見不剃發者即殺。八月二十五日,清兵北巡常熟以北之福山塘,迫令剃發,“沿塘樹木,人頭懸累累,皆全發鄉民也。”(上同)。 六月十三日,剃法令達到太倉,清將張某詭稱召集當地縉紳舉行會議,各縉紳來到之後,突然下令剃發,眾人方知受騙,即皆掩面痛哭,旋被髡剃。(大概是一邊哭一邊被剃頭吧,這種滑稽又殘酷的場景,想起來簡直令人哭笑不得。)七月初六,清軍攻破昆山,總兵王佐才率兵巷戰,矢盡力竭,坐衙署中整齊衣冠自殺,舉人周室瑜、貢生朱集璜戰死,諸生顧炎武出逃得免。清軍屠城三日,“總計城中人被屠戮者十之四,沉河墮井投繯者十之二,被俘者十之二,以逸者十之一,藏匿倖免者十之一。”(《昆新兩縣續修合志》卷五一兵紀)。
1645年五月,李自成敗死於湖北通山九宮山,之後,其部下群龍無首、進退無據,被迫先後投效于清廷阿濟格、佟養和部,但並未剃發。到十月間,清方剃發令下,農民軍堅不剃頭,紛紛倒戈,分別投向南明何騰蛟、堵胤錫部。足見剃發問題,對明清雙方的影響之大,清廷以剃發、易服作為屈服、效忠清廷的奴隸標籤,而蓄發、保衣冠則成為漢人捍衛民族文化千秋祖業和堅守民族大義的象徵!不僅如此,當時的朝鮮、日本等華夏文化體系的國家,也把漢族服飾文化的消亡當作華夏文化衰落、消亡的標誌!1667(清康熙六年)年到北京的朝鮮使者回國之後,在其向朝鮮國王的報告中感歎道“漢儀不復見,何日變中華?”可見,在這位使者的眼裏,漢族衣冠的消失代表著中華文化的消亡!他並且說,當時的北京居民,見到他的衣服,低頭哭泣,神情悲慘。“見臣等著冠耳,指示其兒曰,此乃明朝舊制,垂頭而泣,見來慘然矣。”(《李朝實錄》顯宗八年正月),漢族人民遭受的精神摧殘於此可見!
實際上,寬衣大袖、峨冠博帶的服飾,加上蓄發、束發的傳統,共同構成華夏民族延續上千年的獨特風景線,也成為古典中國文明在外觀上最重要的象徵!可以看成是華夏文明的外在軀體!正因為如此,漢族人民的奮起反抗,不是為一家一族的封建皇權而戰,不是為一派一系的學說而戰,而是為捍衛華夏文明而戰,為捍衛漢民族(華夏民族)的民族尊嚴而戰鬥!為保存漢族(華夏)之所以為漢族的存在而戰鬥!一位元西方傳教士目睹了這個過程,記載說“士兵和老百姓都拿起武器,為保衛他們的頭髮拼死鬥爭,比為皇帝和國家戰鬥得更英勇,不但把韃靼人趕出了他們的城市,還把他們打到錢塘江,趕過了江北,殺死了很多韃靼人。”(衛匡國在《韃靼戰紀》)
嘉定,因剃發被屠殺三次,史稱“嘉定三屠”另外,還有大家熟知的江陰人民反剃發鬥爭。時人陳確記:“去秋新令:不剃發者以違制論斬。令發後,吏詗不剃發者至軍門,朝至朝斬,夕至夕斬。”(《陳確集》卷三十)許多地方的抗清鬥爭不是始於清廷接管之時,而起於剃發令頒佈之日。江陰人民壯烈的據城抗清就是在滿清委派的知縣宣佈剃發之後,相率“拜且哭曰:頭可斷,發不可剃”的情況下爆發的。從閏六月初一到八月中秋兩個多月期間,清軍對江陰屢攻不下,喪亡“三位王爺和十八員大將”,而江陰城中糧食眼看就要告罄,但戰士們卻士氣越發的激昂,高唱著“江陰人打仗八十日,寧死不投降”的雄壯軍歌。清軍又調來西洋大炮轟城,八月二十日,江陰城被清軍攻破。清軍攻進江陰後,十分痛恨江陰人民的頑強抵抗,就下令屠城,“滿城屠淨,然後封刀”。全城人民“鹹以先死為幸,無一人順從者。”大砍大殺了三天,被屠殺者達17萬兩千人,未死的老小僅有53人。江陰這小小的城池,抵抗清兵達80多天之久,打敗了清軍二三十萬的大軍,殺死了七萬五千多清兵,使滿清侵略者付出了極大的代價(《中國通史》丁文主編)。在嘉定三屠後,當滿清統治者“如願以嘗”的將“削髮令已行”的旗幡插上城頭的時候,滿城已是白骨累累,史載:在滿清的三次屠城中,嘉定城內民眾無一投降者。
在此之前,滿清自入關到佔領南京,其間無論是揮戈西征還是舉兵南伐無不勢如破竹所向披靡,許多地方甚至是兵不血刃傳檄而定,沒有受到十分頑強的抵抗。為何如漢人的抵抗態度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呢?明末朝廷吏治腐敗、貪瀆橫行,官貴殷實卻國庫空虛。為鎮壓農民起義和抵禦女真南下,明思宗不斷向民眾加派三餉(剿餉、練餉、遼餉),民不堪命怨聲載道。鹹認明廷橫徵暴斂不恤民艱。孟子所言:“君視民如草介,民視君如寇仇”就是這個道理。更早的詩經則有民眾的怒斥:“時日曷喪,吾及汝皆亡”!故無論思宗自縊煤山或弘光被擒蕪湖,民眾都不以為意。因風傳滿清輕徭薄賦,漢人反而對於滿清則翹首以望,只要這傳聞屬實,漢民並不介意胡人帝于中華。在華夏民眾看來,雖然金鑾殿的皇帝變了,但只要自己不受干擾地照舊生活,中國仍然是中國,漢民照樣是漢民。賦稅反正總是要交的,如果滿清皇帝輕徭薄賦豈不更好?待滿清剃頭令嚴厲重頒之時,民眾如夢大醒,遂怒不可遏。原來滿清皇帝不僅是要交稅服役,還要變我風俗習慣,毀我文化傳統。按此胡服垂辮,華夏將成胡虜,中國將不再是中國,“言語、風俗、歷史,三者喪一,其植不萌。”(章太炎《哀焚書》)是可忍孰不可忍?於是熱血者振臂一呼,應者雲集。一夕之間竟成燎原之勢。
明儒顧炎武很明確地把“亡國”和“亡天下”兩個概念區別開。他在《日知錄》中有一段話很值得注意:“有亡國,有亡天下。亡國與亡天下奚辨?曰:易姓改號,謂之亡國;仁義充塞,而至於率獸食人。人將相食,謂之亡天下。……保國者,其君其臣,肉食者謀之;保天下者,匹夫之賤,與有責焉耳矣!”(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)他認為歷史上改朝換代的“易姓改號,謂之亡國”,如滿清那樣使“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,人將相食,謂之亡天下”。他還說,“保國者,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”,而“保天下者,匹夫之賤與有責焉”。這就是後人總結的“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”。換言之,歷史上的“易姓改號”的“亡國”就是“亡朝代”,“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,人將相食”的“亡天下”就是“亡國家”。著名歷史學家顧誠先生在《南明史》第一章第一節寫道:“在漢族官紳看來,大順政權取代明朝只是“易姓改號”,朱明王朝的掙扎圖存是宗室、皇親國戚、世襲勳臣之類“肉食者”的事,同一般官紳士民沒有多大關係;而滿洲貴族的入主中原則是“被髮左衽”(剃頭改制),“亡天下”了;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,都應當奮起反抗。”
當時的西方傳教士對此頗感不解。他們疑問為什麼“為保守頭顱柔順如羊之漢人,今則因保守其發而奮起如虎”?漢族人民先“保守頭顱”是不願為保衛昏庸腐敗的明廷上陣拼殺。後“奮起如虎”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民族尊嚴。漢族的髮式衣冠是華夏民族文化傳統的象徵。滿清要把漢族人民的民族尊嚴和民族感情踩在腳下,這就遭到了漢族人民堅決的浴血反抗。
綿綿青絲,
使君多情,
彤管在意,
念念不停。
綿綿青絲
以君多愁
漢簡在握
喻我同儔
綿綿青絲
為君多求
鋼刀在頸
碧血長流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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